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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极寒之城》的故事发生在日军投降后的东北滨城。

是黎明前的黑暗，权力的真空期，也是各方势力角逐较量的舞台。

【资料图】

电影甫一开场，在漫天飘扬的鹅毛大雪中，一个冷硬艰涩的男声独白响起：1944年的冬天有两个我，一个在乱世中行走，一个在黑暗中复仇。

他是男主角顾念。

他到滨城，原本是为了完成抗联战友方平的托付，却发现方家几年前已惨遭灭门。为了查出幕后真凶，他使用方平的身份暗中调查，对各路恶人逐一摸排暗杀。

这是他的前传。

一

1945年的今生，他是货场码头老大仲震的手下，一个莫得感情的冷血杀手，西装革履，礼帽压低帽檐，露出的半张脸深不可测。

而仲震又听命于滨城大佬李桓，他们都不过是李家的马仔。李家掌管滨城的半壁江山，其产业囊括码头、舞厅、赌场……，各方势力也就都成了李家的座上宾，如奎叔，老苟之流。

只是乱世之中，总有新势力出现。

蓬头垢面的山里人潘雄以强盗的姿态要强行分一杯羹，未摸清对方来路的李桓可以忍，但他从美利坚留学回来的儿子李庆却不能忍。

顾念出马，在奎叔的理发店把潘雄三下五除二干掉，用麻袋装了，拉到肉架林立的屠宰场，原来人的尸体和猪的尸体也并未有什么分别……那场面已经不能用血腥来形容。

这下马蜂窝捅炸了。因为李庆的鲁莽，李家成了风暴中心，觥筹交错间，舞厅、赌场处处杀机四伏，顾念的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舔血，不是他把枪瞄准别人，就是别人把枪口对准他。

不过，他别无选择。

一切都在朝着他设计的方向发展。顾念顺理成章地转投了公子哥李庆的麾下，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，在枪林弹雨的间隙中声色犬马，纸醉金迷。本以为这是最好的保护色，没料到一个曾经的日伪军官认出了他，正欲向主子告密，被顾念及时除掉，但已然被仲震怀疑。

仲震是谁？李桓的左膀右臂，滨城黑白两道皆是不可忽视的存在，用他自己的话说，每天有无数人想弄死他，但也只是想想而已。如今，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。

两人既已对立，不是你死，便是我活。在一番激烈搏斗之后，仲震从高空摔落，碎成一滩肉泥。他临死前都不知道顾念是谁，顾念要报的也并非父仇，而是为战友方平，还有复生银行那37条人命。

二

为何恶人猖獗？因为世人怯懦，都想独善其身。除大恶之人，我等当仁不让！

锄奸义士老焦的话言犹在耳。如果不是那个冬夜，仲震曾经命他去取老焦性命，顾念无从得知方家灭门惨案的真相，而仲震只不过是帮凶，主谋另有其人。

仲震死了，顾念因此成了各方势力共同对付的目标：

李桓已然是公开的敌人，李庆不过拿他作随时可弃的棋子，潘雄的胞兄潘顺也跳出来挑衅。顾念单枪匹马，而滨城是黑暗丛林，群狼环伺。

顾念早将生死置之度外，只是今时不同往日，不知何时，他心里悄悄有了牵挂。

这牵挂来自他的妻子文秀。这婚姻本是李家一手安排，起初，顾念和文秀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，只有形式上的名分，没有身体的接触，更没有感情交流。

文秀是教会医院护士，生得袅娜可人，我见犹怜，性情更是温柔。她在顾念生日这天不声不响做了一桌饭菜等他回来，顾念依旧面无表情，连句“辛苦”的安慰话都不肯说。

但文秀爱他，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。

她帮助救治顾念朋友的儿子，在仲震盘问下强装镇定；她在旅錧给顾念清理背上的刀伤，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疼。

在肉体最脆弱的时刻，顾念的内心戏以画外音的形式呈现：原来顾念第一眼见到她，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软肋。只是，他从没打算活着离开滨城，爱对他来说是个负累。

然而感情一旦萌生，石头也能发芽。在和李家父子对决之前，顾念向文秀坦白了自己的身份，把朋友的儿子托付给他，让她们离开滨城，在海城的车站等他，假如他还活着的话。

文秀默默地把脸埋在他怀里，说：无论在哪，我都等你！

顾念抱紧她，这是他们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拥抱。

三

接下来的较量，是殊死搏斗，更是光明与黑暗的决战。

顾念将计就计，狠狠教训了老艰巨滑的奎叔，除掉了潘雄，最后亲手击毙了李家父子。那一刻，他才知道，一直被李桓视为废物的庆少才是惨案的罪魁祸首，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，美利坚腔调不过是伪装。

复仇任务完成，一切终于结束。

当顾念带着满身伤痕步履踉跄赶往车站，文秀也在拥挤的人群中望眼欲穿。火车喘着粗气缓缓开动，文秀伸出头在车窗外左右张望，她不知道的是——在车窗下方，她的爱人顾念正在和埋伏多时的杀手贴身肉搏。

滨城的雪还在下，顾念的身边早已血流成河。

他拼命想爬起来，他的手朝向火车远去的方向，但只是徒劳。他终于倒下了。弥留时刻，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画面：

他登上了火车，穿过一节节车厢，和他心爱的女人重逢，甜蜜拥抱。在那一刻，他既不是方平，也不是小顾，他是谁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他再也无须伪装。

剧情戛然而止。画外音响起：欲成大事者，不可有牵袢。……虽千万人，吾往矣！

这一幕让人泪目。

《极寒之城》是一部全员硬汉电影，没有小鲜肉，只有扎堆的叔圈演技派，画面风格是暗黑工业风（莫名让人想到《悬崖之上》），永不停歇的大雪，暗流涌动的紧张氛围，打斗戏扣人心弦，刀刀见血，拳拳见肉，明面上莺歌燕舞，暗处是狙击手在瞄准目标……精彩之余又让人倍感压抑。

而这不正是那个黑暗动荡年代的再现？

在充斥着暴力与血腥的世界里，顾念与文秀的爱情是难得的一抹暖色。

顾念从来没有说一句“我爱你”，却用生死演绎了硬汉柔情的一面。

他不是不懂爱，而是舍身成仁，成就了乱世之中的大爱。

他其实既不是方平，也不是小顾，他的姓名无人知晓，但他和那个年代的很多人有个共同的名字——他们是守护理想信念，为民众赴汤蹈火的革命志士。

在光明到来的暗夜，在极寒之城，正因这从未被驯服的一腔热

血，我们才终于迎来了天亮。

作者简介：

左公子，传统媒体出身，曾混迹地产圈十年，修炼成雌雄同体。中年再执笔，常梦里挑灯看剑，驰骋于文字江湖。

常感于生活的厚重与文字的苍白，如若笔下能表现出内心繁华的一个片断或一个刹那，已觉万幸。文字是与世界沟通的一种方式和媒介，在你读到它们时——

你我之间，已香气弥漫。